故乡山水情与思

江 洪

我很喜欢山，也特别酷爱水。对于我来说，这山山水水就是天地之间的一部恢弘的巨著，里面包含着极其广泛的内涵和深刻的哲理。常常有这样的感觉，每当我挣脱了事务的羁绊，和同伴成群结队的出行远足，都能透过眼前的山水，给我带来快慰和欢欣。

其实，许多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山，很多人都青睐自己企盼中的水，无论走到哪里，春天都可以采撷到鲜红，夏天可以浸染到碧绿，秋天可以收获到灿黄，冬天可以领略到晶莹。至此，美好的记忆嵌入心底，不管是清淡的一抹，或是悠然的一片，沉郁的呼吸便会顿然通畅起来。随之，浑身的疲惫就会被一种难于言表的愉快和轻松所替代，于是，从那个时刻起，情感的河床就会暴涨，心底里亲切地呼唤也自然会情不自禁！我只能静默着以期待的爱，迎迓着我探寻的目光，接纳着我飘逸的思绪，去倾听我畅怀的诉说！

我的山到底在哪里？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，终于有一天，在高高的山顶，一阵猛烈的风从远方刮来，恍惚之中，我看见有无数的野马奋蹄耀身，排山倒海般向我狂奔而来，长啸扬鬃，仰天嘶鸣，在我的眼睫上踏出一片壮观，当我几乎仰后而倒，但又倔强地挺立时，视线中又出现了暮霭缭绕的山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，只是以一种更加清晰的线条，在淡灰的天空中逶迤着，并且呈现出一种格外渊静的美，使人感觉它既沉稳和谐，又那么的富于人性。

是的，我心目中的山，有时看上去清淡入眉，有时看上去浓黛如墨，但它总是亲切地环绕着我，召唤着我，任雷雨冲刷，烟霭熏染，寒热更替，日月朗明，其起伏的脉络，总是我熟悉的一切，崇高的一切，宛如我心中所崇拜的偶像，既有蜿蜒的深情，岸然的热烈，也有久蕴的虔诚。任何时候，只要有这山和水扑入我的眼帘，我都会感觉到它的灵性，感觉到它的美丽和深沉！

山有山的不同，水有水的各异，就是雨雪风霜也由于地域和时差的不同，所呈现出来的形式也各显差异。我心目中的山与其说是一位可亲的永恒的哲人，倒不如说是一个善容万物的整体，它面对世界，在那层叠的皱纹里，有苦汁，有血汗，有饱经风霜的历史，有博大深广的心事。

我喜爱那些随处可见的山，也更爱那些弯弯曲曲的水，虽然他们名不见经传，但与它们亲近在一起，你大可不必去担心自己身份的高低，地位的贵贱，还有袋囊钱币的多与少。你也没有必要去顾虑狂妄的动作和痴迷的程度，会被人指指点点。在这里，你可以尽兴地豪情风涌，意气勃发，在空旷的天地之间，挥扬起臂膀，酣畅淋漓狂歌尽舞。你可以在不经意间弯腰拾起那覆没在绿草中手掌大小的石块，再也没有任何顾念的向另一处葱绿的深处信手以投。无拘无束在这样的山水之间放情，与其说是浪漫，倒不如说，这，就是我的自由，我的洒脱！心旷神怡中我只有快活和欢畅！

    我常常站立在高山之颠，放眼四望，那丝绸般的烟岚，那弦乐般的清流，那扶垛般的巨石，那闪电般的飞禽，就像在梦里萦绕一般。美丽，丰饶，和谐，热情，充满朝气的山水啊，每一次看见你，你都带给我新的诱惑，新的激动，新的希望！正国为如此，你叫我怎么不感激你，爱戴你，向往你？

我很喜欢山，也特别酷爱水。因为山山水水可以给我许多的平静和安宁，也可以给我很多茅塞顿开的机遇和跨越，山水也让我在艰辛与疲惫之后，给了我太多的新奇和惊喜，更给了我十足的毅力和勇气。从某种意义上讲，山和水几乎包容了中国文化的所有底蕴，既有神仙的传说，也有名人的传记，然而，那美却在自然界中显现，在自然界中不断延伸。

当我度过孤寂的夜晚，带着失眠的叹息，在每一次晴日登山的清晨，我总是那样急切而又自信地纷至沓来，我又一次专程前来寻觅山金色的彩霞，装点山游丝般的脊背，勾画出山梦一般连绵不断的线条，幻化成阳光奔泻的湍流，冲洗山清新而又温润的躯体。我不仅又看到了青烟雾霭与霜露一起，在旭日的霞光里慢慢地蒸发，所烘托出的那股让人美不胜收的袅袅山气，同时，我也在这无限美好的氛围中，望着眼前如波似涛的山峦，由衷地发出赞美的感叹，让我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之感。我完全可以无所顾忌地去赏阅和领略这日月经天之内，那风雨霜寒冥冥的昭示，因为这山水原本就有着一种浑然的启示和灵性。

在我的眼里，无论是深山还是大山，无论是河水还是溪流，它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山，也都是名副其实的水。我对山水的热爱，几乎填满了大部分的闲余时间，徒步行走时，我会情有独钟地赏析山的伟岸，坐在颠簸不平的汽车里，我无数次地把抖动在车窗上凸起的高山，联想蜂聚为大地母亲丰满的乳房，而那迂回着的河流与溪水，我又幻象云涌自然地把她想象为乳汁。

在生我养我的竹乡，即便冬季是如何的寒冷，几乎也很少会看到“燕山雪花大如席”和“北风卷地白草折”天寒地冻的场景。就是偶尔有过一次或几次，也都是要用“百年不遇，”或“实属罕见”来加以描绘。但我却全然不管这些，每当周末来临，我都一如既往，迎着风雨，披着云雾，或伸张着双臂，任由山风撩起我敞开的衣襟和我的头发，向着四野呼号和呐喊。我有时也会斜倚着一块山石，或一株树，东西南北地放眼弥望群山的不同景象，静静地仰卧在大山葱茏的绿色之中，平视苍山如海，看白云游来荡去，感受山峦的奔腾与连绵之势。

家乡的水，犹如潺潺行歌，平凡而自在，一路而泻。没有亭台楼阁的渲染，却有一身的清秀，没有大江大海的波澜壮阔，却有千年不变的忠魂。没有名湖秀水的娴静，却在我心目中，碧波荡漾，纵有千虑万愁，你将心思化作一叶小船，载起忧虑，挂满小帆，洗一路风尘，渡一舟苦难，随微波启航，淡清心胸，放开愁思，轻舶油然，溢流自我心情于悠悠然然的碧水之上，沉静、和缓、安详，心绪释然。

哦，故乡的山，啊，故乡的水，只要生命不歇，你永远都将是我青葱岁月里一首难忘的歌。